本帖最后由 元锐 于 2023-5-27 09:48 编辑
（三）
明天是吕四进的生日，在退休的多年里，雨春，陈蒙，四进三个相处是较为密切。相互间的人情生日均有往来，无非是在这一天为好友祝福，在一起好好的喝杯酒说说话。在慢斟细酌中慨叹生活中的不如人意处，也免不了议政论道的对现实状况发下牢骚，悲天怜人的感叹人生苦短，喝得个八分醉意的乐和一天。
雨春为了避开明天的尴尬，晚饭后去了四进家。四进住在镇郊外，他穿过闹市后，进入两旁微带雨露的花草小道。陡觉在清爽的空气里有了几分凉意，雾野茫茫的模糊了一切。树，人，房子……除了混杂的鸡叫狗吠，机动车的轰鸣依然清晰外，他似走在乳白色的雾茫里有股慌恐的错觉。他小心的辨别着方向，不觉间四进那幢才建几年的楼房映入了眼帘。这是一座带院落比较前卫的楼房，随着人民生活水准的提高，农村这样的房子已很普遍了。他在白晃晃的不锈钢院门前站定，就有一条铁链锁着的狗，蹦跳着隔栅栏凶恶地狂吠起来。他扯开嗓子喊叫：“哎，老四！老四！” 一会儿从里屋奔出一个高瘦得麻杆似的男人，喝斥着狗：“狗东西的，来客人了汪什么啦！”一见是雨春，没肉的脸上挤出一脸的皱折麻溜的打开铁门。那狗东西的望着雨春，乖乖的缩进了门旁的狗窝里，由此可见骂人：狗奴才，这句话还是真实在，就是狗仗人势嘛。 “呵呵，提前来祝福老兄生日快乐喽。”雨春接过茶杯笑着道。 四进一脸疑惑的望着他，稍顿道：“谢谢兄弟，明天早点请啰。” “哦，明天我就不来了，我与陈蒙有点儿尴尬，就不影响你大寿的雅兴了。” “哦，俩个闹的么得筋呀，都这个年纪哒，还有什么看不透讲不清的唷，酒杯一端坐在一起扯通了，一天的云不就散了呗！”四进一脸真诚的做着和事佬。 “噢，和他么得卵筋，我还真不知道哪儿得罪了他，想破了脑壳了觉得没什么地方对不住他呐，他的为人你是清楚的。”雨春盯着杯子里上下浮动的茶叶，脑子里翻腾着和陈蒙近一段时间的交往，怎么也想不出他们间哪儿出了错！” 四进犹豫着道：“哎，他只和我讲起，他开摩托送你去了两次长水岗……” “哦，这能说明什么呢？还和你些了什么？”雨春瞅着他。努力地回想着：“他是和我去了那儿两次，有一次还同去了老胡，但我没有亏待他呀！回来后都是好酒好肉的招待他，这河马什么意思呀！（因为他发面似的肥胖，脑壳下长得没了脖子，被人戏称为河马）难不成为朋友帮了这点小忙要工钱不成，如果是那样就太没情份了！” 这时他瞥见四进手中燃着的香烟，那缓缓扩散的烟雾袅袅升腾着，心里不觉一楞：莫不是在村子里办事，给了村干部香烟，忽略了他不成。一条烟他见着的当时就散完了，因他不抽烟就忽略了，他若真是为此而见怪，那么这样的朋友也就没有可交结的了，友情叫狗吃了。想到这儿，他向四进讲述了这个过程。 四进默然少许，眼睛里满是疑惑地道：“哎，他是有些见小意思的，但不会在你我兄弟间见这些怪吧！”稍作沉呤，以抱不平地口气道：“哼，他妈的一包烟不就是几十块钱嘛，值得如此过劲吗？他为难求人帮忙恨不得装孙子哩。就忘了两年前修建房子资金紧张，却想发横财与陌生人换美金中了骗子的招，丢了一大砣钱找你救助，你给他在银行里取的定期呐，还没要他一分钱的利息，他真为一包烟见怪，才不是个东西哩！”他一脸的愤然，进而关切地问道，“唉，你那长水岗的事儿跑得怎么样了呐，到底办不办得好呀。” 雨春愁锁眉头：“唉，难呐，老四，我是看中了那儿的风景幽雅，空气清新环境宜人，想在水库边弄块荒山坡地，依山傍水建幢房子，而后承包周围几十亩荒土种果树，造就一个优美环境，把那儿打造成集：餐饮，游乐，休闲场所。再把寨王山的宗教历史文化挖掘出来，使小镇人双休日有个撒野的去处。你说，我这个想法与思路不好么？可他妈的反反复复跑了好多趟，每次去不能光手去啊，而今不送礼谁理你！可好，羊肉没有吃着，惹得一身的骚，还无形中得罪了朋友，狗日的！方方面面的闹心事烦死我了，办点正经事真难呀！” 四进不置可否的笑了，心里却想：你他妈的穷作翻，那时下放农村的人想千方设万法要转回城镇，怎么现在想着要去农村撒野呀。 他瞅着四进一脸的坏笑，道：“呵呵，你笑么得屁喔？我这个想法不好么！而今农村富裕起来了，村官带头奔在牌桌上，赌得一包子的劲。以往戏称的农奘二成了时代的宠儿啦，懒得不掐死一根草！那么多的山地荒芜得可惜了咧。他们崽卖爷田，不晓得心里痛。碰上我这个帮他们痛的人还不领情，势还没架就想着先要如何放你的血，哼！老子挣的钱可是拧得出水来呢！以为我是个憨包，伸着脑壳让他们宰，真他娘的凶残喔！”他牢骚发得不是没有由头，但他却看不清世态现状，哪个不想外财，马无夜草不肥哩，所以有些良好的愿望未必有好的结果。 “哎呦，别说得那么感人了，你设想得再好也是为了自己，没有永远的朋友，只有永远的利益，哪个不为自己打算盘啦！你迎着他们的刀刃上，你不挨刀谁挨刀啰，砍痛了吧！你不砍痛是不会罢手的。” 四进无肉的寡骨脸上，皱巴巴的透着几分漠然，目光在深陷的眼眶里微显嘲讽。四进的老婆是郊外农村的，房子建在乡野，风光无限，比镇子里住得舒服，以往在工厂里半边户的那点自卑，现在倒成了优势的资本。雨春有点儿犯迷糊了：是城市潜移默化了乡村，还是乡村加快了城市的进程。现代人讲究的是个生存质量，而生存质量首要的就是个居住环境，如是大家比着看谁住得阔绰舒适。故此房地产开发商就放肆的发了财，国民经济产值也就跟着楼房飙升年年增长。如是；老百姓一身的奋斗，为了一套符合现状发展的住房，而甘心做一辈子房奴。 雨春对四进苦笑着：“刀子挨得还不深，只恐继续挨下去就承受不起了啰，中国有句老话：叫做退财免灾。另有一说，拿昧心钱做亏心事会遭报应的。目前的形势已有了警世的例子，政府反腐败有人振奋，有人恐慌，可老百姓感到有了希望，让我们各受其益吧！。” “唉，年纪老大不小了，现实点儿吧！国家大事不是你我议论的，哪天我做个和事佬把你和陈蒙请来喝两杯，事情扯穿不就完了嘛，都是老朋友了相互谅解些。没事了聚在一块捧着酒杯子论经多好呵，过几年舒畅日子吧。” “哼，说了这许多，没有给他一包烟，好似真为这事儿呐！难不成我还要向他道歉不成，不是小看他就他那猪脑子，除在小利上较劲外，想发横财不遇着鬼才怪呢？” 想起去年单位棚户区改造，解决职工的廉价住房。房价比商品房便宜了一半。入住的政策标准是以房产证为准，没有房产证的才能有购房的权利。许多有房子的为了想弄到一个指标，想方设法打主意拉关系，因为指标转手就是钱。雨春家的房子是九十年代建修的，只有土地证没有房产证，而四进和陈蒙的家均在农村，房子才建几年没办房产证，在农村办不办证无所谓。所以他们三个都符合分房条件。雨春对四进道：“他呀，送到面前财气看不到，鸡皮小眼的利益唯恐上当，单位集资建房登记时，我还先告诉了他。你说他个猪脑壳怎么回复我，一股财大气粗的样儿瓮声瓮气地道：我有这么大的屋哒，还要起做么得！后来见别人把房产指标转手卖了，纯赚了八九万块。醒悟过来急了眼，再吵着要房子时，黄花菜早已凉了过了期，名额已满没得他的份了，只好干瞪眼的憋气！唉，这个人啦，在小利益上脑子转得快过劲得很哩。” 雨春感叹着；长水岗那个地方，贴了钱财费了心力，烦心淘气没有着落。唉！什么是朋友？相互间关照挠心掏肝两肋插刀！困难时伸手援助，有好事时递个信息关照一下，这才算是真正的朋友。在一些小事上较劲哪有朋友的气味。一点小的疏忽惹出一大堆闲气，真他妈的碰到鬼哒！心里愤愤然的伤感着……（2968） ——待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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