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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头山传奇
（四）
此后，洞中日月事，世间千年长，青蛇也安心在洞子里潜修了……
青蛇遭此大难，曾把一腔恶气泄恨在那私塾先生身上，怪他没有通知学生不来上学。她深知这是个误会，但总觉心里不平。只因那学子非同凡响天定福禄，是受天庭文曲星下凡辅佐大明江山动他不得。而先生自那事后郁闷在心总觉会有祸事，他本是看破红尘之人也不十分在意。但是恐惧总是相伴随行不得安宁，一日在房间独坐，迷糊中见一青蛇緾梁绕柱，心里一惊，就见那蛇瞬间变得水桶粗细，张着血盆大口向他扑来。他心生恐惧，自知命数已尽只能听天由命了，一个寒噤醒转过来，只见道长坐在其旁。他余惊未息，怔怔的望着道长楞怔片刻，把目光扫向屋梁房柱哪有什么蛇妖，自觉那梦做得蹊跷恐怖。回过头来才觉对道长有失礼仪，歉然地道：刚才做一噩梦，梦醒后一时魔怔慢待了道长。 道长拈须一笑：先生不须挂忧，凡事自有天定，只是…… 他淡定的瞥了先生一眼：只是这儿你待不下去了，虽无大碍，但小的惊恐日后少不了的，毕竟你已窥破天机，知道了这个地方你不该知道的诡异了。心有所思夜有所梦，那孽障不来找你，你也不得安宁了，换个环境只会对你有好处。 先生站身一揖道：道长所言极是，我不怪那孽障，是我无形中害了他，只是我走后它不会把冤气撒向那小子吧！ 道长敬佩他的为人，是那学生陷他如此境地还想着他，表情严肃地道：先生放心，那小子命大奈何不了他。 从此后马头山先是先生消失了无踪影。而后是道长坐化而去，知其前生后世的只有那白蛇了…… 白驹过隙，洞中一日，世外千年。白蛇有了青蛇作伴倒也免除了许多寂寞。又不知过了多久，一日青蛇外去，白蛇一个在洞内只觉心情恍惚，约莫子时就觉有股五彩祥云映射进来，洞内深处有股暖流向外伸延。白蛇在昏昏欲眠中逐步被增升的气流托离地面，随着洞内的暖流向外挪动移至洞口。当洞内气温与外面空气交融时。空中五彩祥云如朵蘑菇向洞口压来，气流交合后白蛇便躺在了洞内的石床上。在毫无知觉中，它不停地在痛苦中翻滾，常言道：九九八十一难才成正果。也许这是小白蛇千年修行的最后结果吧！在万籁俱寂中，一个时辰后，石床上的白蛇消失了，躺在上面的是一个白衣素裙年少美貌的女郎了。女子睁开双目耳中传来淙淙的流水声，她眼里尽是一片迷茫，慵懒地翻身坐起，打量着四围，好奇的站身慢慢转悠。一切入眼都是非常的熟悉，一股暖流在不觉中把她扯向洞口。首先映目的是云霞雾绕中的马头山庙宇光明灿然。她陡觉心旷神怡精神大振，身轻如云飘逸而去，立在云头眼里倏然浮出云空道长慈眉善目的注目着她。她娇身降落绕庙三周情怀激动，前世今生在脑子里一目了然。不禁潸然泪下跪拜下去，久久地沉浸在逝去的世尘里…… 青蛇从外归来，见眼前情景它没过于震惊，它是过来之身不觉奇怪，知白蛇修练已近仙班蜕化成人了。它向她道贺恭祝，直劲的为她而高兴。白蛇给自己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‘白素珍’自此后她与青蛇虽还同居一穴，但毕竟人畜有了区别，青蛇便在里面另僻一洞，只是在同一个洞口出入。 她自成人身后，不知又过去了多少年，逐渐感觉洞内有股奇异的恶腥浊气侵蚀着她，对她的修练进展滞碍不前，已不再适应她的生存。为了获取新鲜空气她经常夜出晨归，练功打坐云游四方山野。一日清晨东方微熹在归途中，偶遇一年轻农人本想躲避。但在一闪念中，生出一股想知凡尘世情的为人心态！那农人突见迎面一美貌女子如蹑浮云飘渺而至。疑惑这荒山野岭哪来的芊芊玉女，不是神仙便是鬼怪。本想绕过避行已来不及了，到得面前只见那女子半遮半掩地道：小哥，此处是什么地方呀，这方园之间有些什么山川庙宇哟？ 听得她莺声燕语，不觉心跳急迫，紧忙回道：这儿叫马头山，山顶有个龙虎寺，往西南不远处就是栖枫山圆通古刹，再往西北方是寨子山，山顶有个灵官庙，多为沅河客商入洞庭下江浙，祈求洞庭河神保佑风平浪静平安顺利的庙堂。再远去就是闻名遐尔的五雷山了，被誉之为南方的小雷音，方园几百里每年各地方庙会后，再从各个方向出发聚结朝拜五雷山，敬供祖神菩萨哩。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，只觉眼前美女身上析出一股幽香气息，使得他昏昏沉沉摇摇欲坠。而白蛇在此已千年之久，此地方圆百里无所不知，这马头山更是她成长的怀念，那栖枫山的嬷嬷更是她的念想。听得有小雷音，五雷山倒还不甚知详，不觉就动了心思想去走一趟。见农人说了这许多，不觉顺口问道：小哥家住哪儿，离此多远呐！本是一句客气的表达。没想到那农人色欲蒙心想歪了，去掉了先时的腼腆与疑惑，面显喜悦地吸着鼻子回道：小生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涂家垭村。说着四野一瞅，白雾蒸腾荒漠无人。眼前如此一个百年难遇的尤物，她身上的那股催情幽香令他情欲难禁，心里就动了邪念。用猥亵的口语挑逗道：小娘子不会是这儿人吧，你一人在这荒郊野外好不凄楚寂寞哟，我家也就我一个人尚未婚娶，不如随我到家里去，好好的侍候小娘子一番吧…… 可叹世人在关健时刻总是把持不了自己，暴露出人性的弱点，说着就伸出双手想要拥抱佳丽。人生相遇是缘，有时也是孽，那知他那手总离她几寸远近不得近身。他奇怪着抬头一瞥，还是那张俏丽的脸却已变得寒气逼人，绿森森的冷峻恐怖，他惊得胆破心寒脚手颤抖，浑身直冒冷气。瞬间，只见一股白气升腾而去，撂下几句冰冷的话：做人做鬼别动邪念，不然，会人不人鬼不鬼的。女子倏忽没了踪影。他毛骨悚然一身冷汗地奔回家，迷糊着躺在床上睡去，一觉醒来只喊怪异，怎么睡在了屋旁的溪水沟旁？想着清晨的奇遇，心里擂鼓似的怦怦直跳，再也不敢清晨傍黑离家外去了…… 一日白蛇以持斋的身份来到马头山，拈香礼毕求见道长。道长见一白衣妙龄少女，清艳脱俗婷婷玉立，孤身一人上山只觉狐疑。仔细打量，不觉心底一惊，来人非同小可。听得庙堂开祖以来，代代庙主长老坐化时的嘱咐，只怕是要在他身上应验了。白素珍虔诚的拈香礼拜毕，回眸道长，恰巧长老也正打量着她，两个的目光在空中刮擦了一下，长老赶紧跳过，心里思量；虽觉她俊脸俏眉双眸含春，目光炙炙的温柔里，却隐含着不易察觉慑人心魄的冷峻，那光芒足以令人慑魂动魄。 道长清癯瘦削，皱褶清晰的脸上，无形的增添了几分肃穆的神秘。她感觉出他虽眯缝着眼皮，在无意的眨动下目光清爽精光四射，也不是等闲之辈。只见他捻着项下髭须淡然道：女施主到得小庙必有前世缘故，有什么需求要小道出力的尽管吩咐，我必当尽力相助。 白素珍听得心里一怔，他怎知我有求之事哩，再抬眼看道长，只觉站在眼前的就如云空长老，心里似被揪了一把隐隐作痛，不由自主地道：小女子就在山下持斋，只是感觉近来那地方很不适应修功打坐了，每到外面就觉风清气爽心力充沛，乞望道长给小女子指条光明出路。 道长微做沉吟，挑眼一瞥道：你本是携风挟雨位列仙班之身，那儿确是容不下你静心修性了，你的去处应是名山大川，峻峰古刹，往西南方向去峨嵋道山好好修练吧，千万别伤生害善呀！最后一句话，她听得心惊肉跳，声音与云空长老丝毫无二。 白素珍一揖到地：谢谢道长指点。只慌得道长连连回揖，他不知刚才指点了她什么？白素珍再看道长时，早没了云空的影子，她知是云空附体指引，出得庙来再对空一揖。只弄得道长云里雾里不知所措，但他已知此女子身份不凡，非常人可比，诚惶诚恐将她送出庙外，须臾便不见了踪影…… 回到洞内她约见青蛇，告诉它此处已不再适应她了，要去四川峨嵋另僻天地，商量着它是否与她同去。青蛇自知这儿早已不适应她了，心里虽然不忍离别也只能以她前程为重，便道：我早已看出姐姐心事了，早该另做打算。小青虽不忍心与姐姐分离，但千山万水的路途多有不便，我俩间已不再适应同行了，随缘吧！姐姐先行待得小青修得正身后再去找你。两情依依说得悲悲切切，她俩也是前世的缘分…… 后来青蛇修练成形去了峨嵋山，才闹出了天大风尘俗事。世外高人猜测许仙的前生后世就是那云空道长，而法海却是那在栖枫山斩蛇的先生。还有那些与此有关的人和事，都只为前世的恩恩冤冤宿世情仇，引出一番惊世浩然的白蛇传记。留给人世间一番隔世人妖的善恶报应……（3185） ——待续 | 